烟抿着嘴唇，微微低头。

她说道：“我不是故意让你当龙套的。”

一秒。

两秒。

三秒。

“好吧好吧，我不是故意让你死在副本里的。”烟略委屈道。

一秒。

两秒。

三秒。

“喂。你别这么小气嘛……”

烟发现他一直没说话，然后竟一转身进了厨房。这个出租屋大约40平米，长方形，左边大的是一整间屋，有桌子和床垫；右边隔开两个隔间，分别是厨房和厕所。徐亮一头扎进厨房门，然后把门一关。烟被关在了外面，也不知道他在厨房里面做什么。

她半歪在床上，这会儿气色比刚才看起来好一些：这家伙……也太有个性了……一般像这种事业无成、家庭无爱、不学无术的人不应该这样啊……难道真的选错了人？

烟掀开被子试了试，感觉这会儿已经有些力气。于是下床，但还是有些虚。大长靴肯定不穿了，干脆翻出徐亮的拖鞋蹬上，拖鞋有点大，她的脚显得有些小。半趿拉着拖鞋，大美腿和不搭配的拖鞋搭在一起怎么也不搭。她也不是很在意，把头发简单扎一下，推开了厨房门。

发现徐亮正对着菜板子切土豆。

“嘿……”烟说道，“我想给你看看副本的结算界面。”

烟是带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的。上面有获得的奖励之类的东西，这些就是副本之后最重要的收获了。然而她走过去，却发现徐亮依旧专注搞他手里面的土豆……现在已经切成条了。

只听徐亮简洁的说道：“我不爽。”

烟靠的近了些，搬了个小凳子坐下，实在是因为站着太耗力气：“那我和你说说考核的事情好不好？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三个考核中剩下的两项内容吗，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结果？”

徐亮头也没抬：“我不爽。”

烟想了想，干脆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在一边。出租房很小，厨房就更小了，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显得有些挤。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眼睛认真盯着他：“那我跟你说说你三天以后要完成的第三个副本好不好？”

“不听。不爽。”徐亮眼都不眨，看也不看她。

烟终于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坐在小凳子上。

徐亮切了一个土豆，切成丝。拿一把小刀，一手握着土豆丝，一手用刀在丝儿上面划着，不知他在干什么，只是无比认真。

厨房里面变得很安静，只有徐亮动作发出的细微声音。黄昏的阳光从翻滚的乌云中挤进来，洒在他脸上，让她感觉很舒服。这画面挺安静。徐亮没那么帅，不过他全神贯注的样子……挺好看的。

烟看着他认真的雕着每一根土豆丝，一共几十根，每一根都要一两分钟，这么一弄就是一个多小时，却也不觉得时间很久。然后看着他把土豆丝都丢进锅里面炸，炸的金黄酥脆，一股香气漂出来，然后被他认真的摆在盘子里，成一个精致的环形，中间是番茄酱。

炸完以后，烟才发现，原来他雕的是十二生肖。每个小动物都惟妙惟肖，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各一个，剩下的几十个都是老鼠……

这技术真绝了，数量配比也是绝了……

难怪他刚才这么认真。

然后，烟看着他把十一个生肖蘸了番茄酱吃掉，然后将一把老鼠塞进自己嘴里……

“唔……你慢点，撑……不舒服，哎呀……”

好不容易才把几十根薯条吃完，擦了擦嘴：“噎着了，你干嘛啊……”

只听徐亮说道：“不爽的时候，只有吃才能让我爽。”

“吃一般的东西不行，只有吃最值钱的东西才爽。”

“时间最值钱。”

“你刚才吃的就是我的时间，一分钟，一小时。”

烟偏着头想了想。

说道：“原来这就是你们屌丝享受生活的方式？”

徐亮收拾锅铲，耸肩：“只是我的。”

烟知道他其实没有生气，也并不是那么小气。对视。终于笑了出来。她脸上有个淡淡小酒窝，很美。

“那现在可以看看结算界面了吧？”

“别再坑我了？”

“吃人嘴短，放心吧。”

“放心你？不可能的……”撤了围裙，他把烟扶起来，走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