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美酒倒进杯子里以后,君晓陌伸出舌尖,在杯子里沾了沾,眉眼顿时就弯了起来。
果然是刚刚的那种酒!
不,好像更加地纯冽一点?君晓陌惊喜地喝了一小口,随即,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出了“愉悦”二字。
想到这种酒是对面那个家伙提供的,君晓陌微微一怔,对“君子文”累积下来的不满也随之消失了。
抬起头,略显纠结地打量了叶修文片刻后,君晓陌举起手里的酒瓶子,别别扭扭地对叶修文说道:“嘿,那个……谢了哈……”
叶修文俊美的脸上第一次朝“秦珊珊”露出了一个近似于“温和”的笑容。
“不用谢。”叶修文语气平和地说道,眉眼间的冷淡和疏离少了不少。
君晓陌诧异地睁大了双眼,心里再次涌起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可惜,没等她弄明白那股熟悉感到底是什么,老板的声音就在他们旁边响起来了:“那个……这位客官,请问你刚刚那张桌子上的东西还需要吗?不需要的话,我就先帮您撤下?”
天色已经很晚了,君晓陌刚刚所坐的那张桌子还没收拾,上面还有着残羹剩菜。老板显然想着君晓陌不再要那些菜肴的话,他就吩咐店小二收拾掉那张桌子的东西,早点洗刷。
“不要了吧,谢谢。”君晓陌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经过老板的这么一打岔,君晓陌刚刚涌起的那股熟悉感又消失了。她扫了一眼“君子文”,发现对方在清冷的表情下,其实有着一双仿似承载了太多心思的眼睛,深得看不见底。
心事重重吗……君晓陌点了点桌子。
刚刚对方给了她一小瓶难得一见的美酒,这种久违的冽香真是让君晓陌积压在心底的烦躁和不安消散掉了不少。
礼尚往来,君晓陌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实际一点的东西来感谢对方才是。
这样想着,君晓陌凑到了叶修文的旁边,朝他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君兄弟,想不想去一个最适合喝酒,能解千愁的地方。”
“最适合喝酒,能解千愁?”叶修文一字一字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朝君晓陌微微地挑了挑眉毛。
“是啊,很不错的一个地方哦,就当做答谢你送给我的这瓶酒,怎么样?”君晓陌勾唇笑道。
看着君晓陌唇边那道令他感到分外熟悉的笑容,叶修文沉默了半晌,点点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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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晓陌所带叶修文来的地方,是离小镇子具有一定距离的郊外的一座山上。
说是“山”,更准确点来说,还不如说是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有一座小亭子,不知道是谁建造的,亭柱子上面的漆有一些剥落了,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代了。
不过,现在天色昏暗,这些小斑驳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整体来说,这座亭子的设计还是蛮雅致的,叶修文轻挥衣袖,亭子里那些石桌子石椅子上的灰尘就这样一扫而空了。
原来风系术法还能这样用,君晓陌啧啧称奇。
山顶上的风很凉爽,散去了一天的燥热。站在亭子里往外看,可以看见山下一大片辽阔的地域——远处,重峦叠嶂,山影重重,近处,丛林小镇,灯火点点。这一副以夜幕为背景的墨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无限延伸和铺展了开来,映入了叶修文的眼帘里,让他的心境仿佛也随之变得开阔了。
“怎么样,这里挺不错的吧?”君晓陌笑眯眯地问道。
“嗯,是挺不错的,谢谢。”叶修文真诚地回应道,随即想到了另一件事,“你来过这里?”
“算是吧。”君晓陌笑了笑。与叶修文初见时的戒备与后来的恶作剧不同,现在的“秦珊珊”,笑容里更多了几分怀念与落寞。
这是君晓陌前世曾经来过的地方。那时,她与叶修文在逃亡之时无意中来到了这里,尽管连日以来的逃亡让他们身心俱疲,但山顶上的微风和这一片辽阔无边的景色,还是让他们精神为之一振,心情也随之好转了起来。
这一辈子,她本来也想带叶师兄来这里看一看的,然而……
算了,还是不想了,君晓陌摇摇头,把那种挥之不去的难受给甩走了。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沉浸于伤春惜秋中,救了凛天峰的师兄弟们才是最重要的事。
“还有酒吗?”君晓陌忽然侧过头来,问着身边的“君子文”。
叶修文刚刚怔愣于“秦珊珊”脸上的落寞,现在被君晓陌这么一问,回过了神来。
“酒?”
“是啊,如此良辰美景,当然需要有酒相称啊~”君晓陌笑眯眯地说道,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我也说过了,这里最适合喝酒了。”
叶修文挑挑眉毛:“还不如说,你找个更好的地方来讹我储物戒里的好酒吧。”
君晓陌“啧啧”了两声,诧异于这个冷冰冰的面瘫居然还有开玩笑的时候。
不过,经叶修文这么一开玩笑,他们之前那种相看两厌、老死不相往来的隔阂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君晓陌轻笑了一声,耸耸肩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也可以吧。那君兄弟愿意贡献一些好酒出来吗?”
“当然可以。”叶修文一挥衣袖,亭子里的石桌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酒坛子。
“这是我师父珍藏的百年好酒,不知道,凭这坛酒来以酒会友,够了没有?”叶修文淡笑着问道。
君晓陌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地点头道:“够了够了!”
说完,朝酒坛子扑了过去!
于是,这一晚,某个贪酒的人彻底地醉倒了。
另一边,由于妹妹的本命锁出现了异常而赶回宗门的秦凌宇一脚踢开了某间青-楼的房门,半夜三更地把为首的一名旭阳宗弟子从温柔乡中拎了起来,眼含戾气地问道:“我妹妹呢?!”
刚刚还沉浸在蚀-骨-销-魂的境界中无法自拔的某旭阳宗弟子被吓得一个战栗,差点就萎了。
“妹……妹妹?”他还没回过魂来,只抓到了这两个字。
“我、问、你,我、妹、妹、呢?!”秦凌宇语调阴沉,一字一顿地问着手里被拎着的旭阳宗弟子。
这名弟子一个激灵,终于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妈呀,为什么远在玄极宗的秦凌宇师兄会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