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徐璠志得意满的回了家给徐阶请安。
徐阶正在书房里读《左传》呢。
徐璠道:“爹,儿子给您请安来了。”
徐阶抬起头,看了看徐璠,叹道:“唉,两京一十三省的举子都在忙着进京准备恩科大比。你也是自小读过书的,到现在却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根本没资格参加恩科大比。”
徐璠道:“爹,儿子不是读书的材料,没有爹一样的真才实学。其实爹您应该这么想:儿子不学无术,有一天真要是做了官,定要因为糊涂误了国事,坑害了老百姓。与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安安稳稳做点小生意。多娶几房妻妾,多生几个孩子为徐家开枝散叶呢。”
徐阶其实很宠爱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他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担其责、尽其职、成其事。读书不行,做官自然也不行。你没有那份真才实学,做了官也干不好的,必会玷污咱徐家的名声。不如平平安安的在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唉,爹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你爹我倒想辞了官,回松江老家颐养天年。可新朝初立,朝廷的事儿千头万绪,什么事儿都离不开爹啊。”
徐璠连忙给父亲奉上一杯茶:“爹,您老已经六十七了,操劳国事的同时也要保重身体啊!儿子还等着给您老办百岁寿宴呢!”
徐阶苦笑一声:“百岁寿宴?我要是再活三十三年,再做三十三年的首辅,朝廷里的那些人,还不得恨死我?”
徐璠道:“爹,我觉得等朝政稳定下来,您还是给皇上递告老还乡的折子吧。横竖儿子有几盘小生意。够养活您跟娘的了。”
说到生意,徐阶问徐璠:“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开了家客栈?”
徐璠点点头:“是。这开客栈赚的是客人的住宿钱,跟官府沾不上关系。儿子守法按章给顺天府缴税,赚的是合理合法的银子。”
徐阶点点头:“嗯。合理合法就成啊!千万不要学当年的吴庆,仰仗着他爹吴书剑的权势,跟那些贪官污吏大做非法买卖。好了,我要接着读左传了。你去给你娘请安吧!”
徐璠唯唯诺诺的点头,出了书房。
锦衣卫北镇抚司。
贺六正在看着几份案卷。徐胖子风风火火的进了值房。他拿起茶碗,喝了口凉茶,埋怨道:“这天儿真他娘的热。”
贺六问:“老七,贡院那边,你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打扫干净了没?”
徐胖子道:“六哥你放心。贡院地面现在干净的连片树叶子都没有。”
忽然,徐胖子想起了什么事儿,他道:“六哥,我手下的耳目今天晌午告诉了我件事儿。徐阁老的儿子徐璠,在贡院附近开了家客栈,名叫‘及第居’。徐阁老还亲自题了匾额。”
贺六抬起头,若有所思:“哦。大明律也没说官员的子侄不能做生意。何况徐璠这人我早就听说过。他跟当年北直隶巡抚家的公子吴庆不一样。他做的都是些守法的小生意。不过这节骨眼上。。。这样吧,老七,你多派几个耳目,盯紧了那‘及第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