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道:“高拱足不出户,他的家人总要上街买米、买菜吧?有没有可能,他的家人趁着上街买菜的空子,四处联络高党余孽?联络余孽,便是意图不轨,图谋造反!”
贺六苦笑一声:“买米买菜成了造反?算了吧!你真想除掉高拱,还是别让我们锦衣卫动手了!你手里管着东厂,直接让东厂的人办这件事即可!”
说完,贺六扭头离去。
贺六心忖:都说太监心眼小。我这个义弟,心眼亦跟针鼻儿一边大。高拱再怎么不好,也在首辅任上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办过几件好事。杀他?唉。。。痛打落水狗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傍晚,贺六下差回了家,喝了点酒就睡了。
睡梦之中,他恍恍惚惚梦见那日在永定河边,两条鱼咬一个鱼钩的事儿。
贺六猛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笑嫣朦朦胧胧的问:“怎么了?”
贺六下床,喝了口茶:“哦,没什么,我做了个梦,这梦好像不太吉利。”
第二天,贺六去北镇抚司上差,途径一个算命摊子。
算命先生七十来岁。是个半瞎。
贺六在算命摊子前徘徊了一阵。
算命先生见来了生意,连忙问:“先生,您是打卦、测字还是看手相?”
贺六问:“解梦,你会么?”
算命先生自吹自擂:“小老儿人送外号周公再世!大人快请坐!”
贺六坐到算命先生身边。他身上穿着飞鱼服呢!算命先生心忖,这人看来是个大人物。我得狠狠宰他一道!
贺六将两鱼共咬一钩的梦,说给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摇头晃脑,一阵掐算,而后嘴里念念有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吉凶,吉凶定大业!啊呀!不好不好!”
贺六连忙问:“怎么不好?”
算命先生煞有介事的说道:“梦由心生!我想大人心中,最近一定有一件万分担心的事。那件事,恐怕要发生了!”
算命先生说的话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其实跟没说一样!人不是神仙。谁心里没一两件担心的事?
这是靠算命谋生的江湖骗子们惯用的伎俩。说一些摸棱两可的废话。能蒙一个是一个!对付贺六这个北镇抚使是这套说辞,对付种田的、扒粪的、引车卖浆的,亦是这套说辞!
如果说,来找他算命的人,担心的事最终发生了。那说明他算的准。
如果说,担心的事没发生,来找他算命的人心里自然高兴,也不会回来找他的不痛快。
贺六心忖: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太后、冯保、张居正他们罗织罪名,置高拱于死地。难道说。。。高拱的脑袋即将不保了?
算命先生道:“梦解完了。大人,您看,这个这个,卦资?”
贺六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枚十两的银锭,丢给了算命先生。而后,他心事重重的走向了锦衣卫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