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眼神微凝,他有点明白刘金的意思了。这是要强行将那干人,绑到他越王的战车之上。
只要稍微运作,那些人,是不得不从。这份名单,其实并不算什么。但人皆有畏忌之心,想想武后的手段,被逼到绝境的时候,相信大部分人会选择拼死一搏。
刘金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李贞也很快明白了此事。
“此乃挟之与谋,人心难齐,岂能成事?”李贞仍旧持保留意见:“且如此行举,是否有些下作了?”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且殿下若能功成,何须顾及其过程,在意用何手段。”
“下臣言尽于此,名单交与殿下,还请殿下细思之,再作决定!”刘金嘴角含着淡淡的自信,笑眯眯地看着李贞。
李贞眼神闪烁几下,很是自然地将绢帛收入怀中,显然,他明显是动心了的。
“提到盟友,孤倒认为我李氏诸王,可以为盟!武氏称制,凡我李氏子孙,无不咬牙切齿。”李贞也侃侃而谈:“韩王元嘉,霍元王元轨,鲁王灵夔等,都是宗室旧臣,是时候加强与他们联系了!”
“这天下,终究是李唐的天下。若李氏宗族,群起而攻之,何惧武氏!”李贞掷地有声。
“殿下英明!”
这主臣二人,显然是想得简单了......想要对付武后,哪儿那么容易。
“刘金,你入孤王幕府,参赞军政,为孤谋划,有近四年的时间了吧!”忽然,李贞老眼盯着刘金,带着点莫名的情绪,出声问道。
刘金还有一个名字,叫方谦,作者此前调入越王府做了一年多的长史,取得李贞信任后,颇受其看重。在李贞有起兵之意后,“辞官返乡”,实则复用原名,隐入越王幕府。在暗处为越王起兵积极奔走,四处联络,也是十分尽力。
不知道李贞突提此事何意,刘金直起身子答道:“回殿下,前后当有四年的光景!”
“孤王幕中,属吏虽然不少,但若论心腹股肱,这最信任,可以付孤王性命之人,还得属你刘金呀!”李贞长长叹息一声。
“多谢殿下信任!”主上都发这般感慨了,刘金哪儿能无动于衷,当即起身施礼,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
沉吟少顷,李贞对刘金道:“李冲为孤长子,年纪虽长,但孤深知其才智不敷,能力有限,不够持重。其在博州,孤深恐其行事不密,误了大事!孤欲派你北上,入琅琊幕府辅助提点之!”
“那殿下这边……”闻李贞之打算,刘金稍显犹豫。
“孤在豫州,尚有人可用,孝杰、查礼等人,乃至孤那少子李规。如今又有了强力外援,豫州这边你不必过虑。”李贞摆摆手,吩咐道:“孤派你北上,是欲你辅助李冲好生经营博州,一旦孤在豫州事起,博州立刻响应,南北呼应,以成大事!”
听着李贞不容置疑的语气,刘金只得压下淡淡的不愿,拱手应命:“属下遵命!”
“孤之长子,就拜托你了!”李贞很是郑重对刘金道。
感受着李贞的信任,刘金深深作一揖礼:“殿下放心,下臣必定竭力辅佐李冲殿下!”
“殿下,名单之事……”告退之时,刘金忍不住提醒一声。
刘金原本是准备让李贞考虑考虑,他再从旁建议,必然能够说动之好生利用的。甚至都在心底打好腹稿,怎么用,先从哪些人着手,哪些人可以先行联络……
可惜,李贞这突然地下令,让其北上辅助李冲,完全打乱了刘金的节奏。
刘金知晓,李贞这老王爷,实则是有些矫情的,生怕自己走后,他会弃用。彼辈虽着眼于宗室,然在刘金看来,其所提者,大多老迈难堪实用。
论及对地方的掌控,甚至不如一般州刺史。他所献这份名单,果能善加利用,将大大有助于李贞的“大业”。
“有如此‘宝山’,孤岂能不用!”迎着刘金有些激切的目光,李贞出言安抚:“孤自有打算!”
告退出门,刘金望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心底不自主地叹息几声。为李贞效力这许久,已经摸清了其脾性。父是父,子是子,比起在河北的李冲,他当然想跟着李贞,追随其大业。
此去博州,也不知是福是祸……
被李贞打发北上,刘金忽然对越王起兵的信心变得不足了。自己不在越王身边,只恐其难成事。刘金,有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从袖中再拿出一张绢布,借着月光看了看,名单,他弄了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