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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绕不过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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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我妈十五天的针灸治疗完毕,她感觉风湿痛的症状几乎全部没有了,她跟我说,她的病全好了,北京的医生硬是厉害。我告诉她,这也与北京的天气有关,风湿是典型的南方多发病,因为湿气重,北方干燥,这个病不容易发,但如果没断根,回到南方,又会犯。必须按医生要求,以半年为基本治疗周期,坚持用药,主要是外敷。

我妈的胃病也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她的胃口也好了起来,最近我发现一个现象,她总觉得肉吃不够,她做饭时,每顿都有大鱼大肉,我不好说她,因为理解,在我们穷人来说,吃到肉,就是好生活。

妍子也经常来,带些稀奇古怪的食品,净是外国的东西,类似于三文鱼的生吃鱼肉、估计从南美来的深海冻虾、马来西亚的水果、欧洲的糕点之类。一开始我是不赞成的,因为怕把我妈的胃病吃发了。结果,妍子说:“阿姨只是尝尝,有什么问题?我看阿姨身体越来越好,吃点好东西怎么了?花你钱了?多嘴,不给你吃!”

我有什么办法?她俩天生融洽,我娘就服她。

忽然接到小池的电话,她明天要到北京,要我去机场接她。毕业典礼,回校领毕业证,只呆几天。

我马上告诉妈这个消息,兴奋地收拾屋子,准备明天的饮食,我还暗中计划了我妈跟她今后几天的活动。

在出口遥望,她来了,瘦了些,但更美丽了。激动,拥抱,舍不得分开。上车后,我急切地问她妈妈的情况。她简要介绍了一下。原来她妈妈出车祸后,腿部是开放性的伤,当时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幸亏是在上海,送医及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受伤的左腿,已经截肢了,现在在医院住院,转入普通病房,已经能够活动,只是要借助拐杖和轮骑了。

我也给她介绍了我妈的情况,包括王叔家的情况,以及现在我想把她留在北京一段时间的想法。她点点头,说到:“庄哥,你不管学多少知识,你不管有多大能耐,在没找到你妈之前,你是一个没有根的人。虽然自由,但无根基。你知道吗,多少次的欢乐后,你的痛苦我感受得到,但我无能为力。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尽管你加试图加上许多沉重的理由,轻就是轻。”

这是一个极其了解我的人,如果这世上有知音两字,恐怕只有她是了。

“但是,我们都变重了,现在,怎么办呢?”她仿佛自言自语,我追问,她摇摇头:“过几天再说,先带我去见阿姨,好吧?”

终于到家了。我妈开的门,当她看到小池时,有点发愣,小池亲热地叫了声“阿姨,我是小池”就一把抱住我妈,我妈有点手足无措,估计她被这种亲热的方式吓住了。

她们分开,我郑重介绍“妈,这就是我女朋友,小池,刚从上海回来,你准备了午饭?”

我妈这才满脸堆笑,说到:“好漂亮的姑娘,庄娃子经常说起你,第一次见面,咋这么漂亮呢?”

“阿姨,你夸人这么直接吗?”小池调皮地问到:“他经常提我,面你面前?”

“你别说,刚开始我还弄错了,以为妍子是他女朋友,结果,他说是你,今天才见到。”所谓言多必失,我妈没什么经验,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话一旦说出去,就没法收回了。

小池的神色未变,只是从她包里拿出了她准备的礼物:“阿姨,你看,我不知道你穿多大号的衣服,所以,我们下午出去再买,我给你带了些上海的小吃,还有这个”她拿出一个盒子,我也看不懂,她解释到:“这里面是两套子丝绸被套子和两件丝绸睡衣,对皮肤好,阿姨,今天就把被套换了,感受一下?”

她打开盒子,我妈摸了摸,感叹到:“哎哟,这滑啊,别人说的绫罗绸缎,我还没用过,原来是这样,又闪亮,又润滑,都不敢想,我一个农村妇女,也用得上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妈想了想又说到:“闺女,你看,阿姨穷,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怎么办?你送我这好的东西?”

小池笑到:“阿姨,最好的东西是庄哥,你早就送我了”,逗得我妈也大笑起来。

中午,我妈准备了许多四川的老式菜,小池吃得很过瘾,她说到:“阿姨,你炒的菜跟川菜馆的很不一样,我觉得四川特色更明显。你看,我都吃撑了,完了完了,吃了你一餐,我怕是要绝食三餐,不然,又要胖了。”

“你能胖到哪里去?这漂亮的人,胖也好看。”有时,我妈夸人也还行。

下午,小池要带我妈出去买衣服,我妈不肯:“妍子已经给我买了几套了,够穿了,别去花那钱,小池,你的心意我领了。”看看,我妈又把话说错了,她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妍子是妍子,我是我,阿姨,你要不去,我可生气了呢!”小池这样一说,我妈不得不同意了。

下午,她们回来,又是大包小包的一大堆,我觉得有些夸张,不应该买那么多,况且我看了看袋子,是在西单买的,那得多贵,但我又不能说什么,这里面有点复杂。

吃过晚饭,小池要我送她到学校,趁妈进了房间,我把她拉到了我的屋子,问到:“这么长时间了,你能不能不走?”

小池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隔壁,说到:“你放得开?”

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小池跟妈打了个招呼,就让我开车送她去学校了。在车库,在车上,我们紧紧拥抱,亲吻,甚至都有点控制不住,要往下进行,对面突然射过来的车灯,把我们吓了一跳,再住房上一看,到处都是监控,明白要理智。这是公共场合,得收拾心情,开车出发。

但是,情绪一旦撩起,就很难平复,在学校附近,有一个七天连锁酒店,还是去开了个房。

压抑的火山,终于冲出了岩浆;炽烈的热情,全部表达于动作。

事后,我们互相对视,玩着过去熟悉的游戏。她忽然说到:“庄哥,我毕业后估计只能在上海了。”

“为什么?北京不行吗?”

“不是,我妈原来入股过一个影视广告制作公司,本来就是想让我毕业后进去的。我原本不在乎,现在,她成这样了,下半辈子估计跟轮椅打交道了,我就必须得帮她撑起来,她需要照顾,我是唯一的女儿,怎么办?”

“你爸呢?”我问到,其实,她的家庭情况一直都没告诉过我。

“我没告诉过你,庄哥,是因为原来不想。就像你从来一跟我说起你妈,我也不想跟你说起我爸。但你问了,我就得详细跟你说说。”

她长长地述说着她们家的事情。原来,她爸妈过去也是一起打拼而成功的,后来,家里有钱了,在上海办了分公司,她爸也就在上海有小三了,她妈知道这事后,坚决要求跟她爸离婚了。

“其实,当时我爸也想回头的,但我妈刚烈,不愿意过那种有阴影的生活,他们大概是在我初三时,离婚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生活需要我一个人努力,靠不了别人了。也许你看出我有些任性固执,那是生活逼的。没有男人保护你,你得足够聪明和足够有勇气。”

她述说时语调是平稳的,但我的内心却受她的影响,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眼睛。

“怎么办?庄哥?你让我享受了爱情,我知道,那些时刻,你心里只有我,我好满足。其实爱情这东西,是个偶然的际遇,如果成为必然,那它就没有这么美丽。难道,我们之间也是擦间而过的人吗?”

“别想多了,小池,你让我的生命闪光,至少在我们一起的日子。那么,这么珍贵的人,我不会放弃。等我把我妈的事情处理好后,我去上海找你,你等着我。”

她依偎在我怀里,说到:“庄哥,你记住,有一个姑娘,曾经在某年,真正的全部身心地爱过你!也许,这种热情,她再也给不了第二个人了。”她眼里有泪,滴落在我的胸膛,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落泪,这个貌似坚强的姑娘。

她爬起来,望着我的眼睛,亲了我额头一下,说到:“宝贝,是你,让我重新相信了男人!”然后哈哈一笑,从床上跳起来说到:“走吧!回去晚了,要挨妈妈打!”

我问到:“明天,毕业典礼结束,我来接你?”

“中午估计同学们要吃散伙饭,下午你来接我吧。”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小池所说的话。她的泪滴在我胸口的感觉,挥之不去,真是奇怪,人人都说痛苦出诗人,但当真正的痛苦来临时,你根本说不出话来形容,更别说写诗了。因为真正的痛苦是无奈,真正的悲剧,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你看。

我有一种深刻的悲痛,无处言说。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感觉,但又不愿意细想,更不愿意去预测。作为一个男人,如果命运无法被自己主宰,但感情起码应该由自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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