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我的女王。”
这种角色扮演究竟是什么体验,我根本没时间回味。这个温暖柔软的身体,心脏跳动、呼吸急促,我在这香气中,月光偷窥也不在乎,我高兴,我怕谁。
其实,她也睡不着的,我能够感受到她在我怀里,每一次脉动和气息。我只是左手搂着她,右手轻抚她的头发。她也只是假装睡觉,来感受我的可靠,但偶尔,手指在我的背上,划划,如同无意的挑逗,最打动人,在你出奇不意的时候。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完了,小妖精,我没戴那个。”
她在我背上拍了一下:“男人,你怕了?”
“倒不是我怕,我怕你有顾虑。”
“放心吧,安全期。”她接着问到:“要是我真怀孕了,你真不怕?”
她这样一问,倒让我迟了。我还没跟妍子离婚,就是要打算跟小池过一生,也没这么快啊。但是,此时的任何迟疑都是对小池的伤害:“不怕,大不了娶你,只要你愿意。”
“把你美的,谁答应过嫁给你了?我连这辈子是否成家都没想过,你倒做起梦来了。看把你紧张的,口是心非。”
我不能辩解,因为她始终能够看穿我的心。这既是我们能够登上高峰的条件,也是无法避免的麻烦。对小池,我是没有秘密的,尽可面对,也许是坦途、也许是深渊。
“就是把我当底裤,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事。庄哥,不要紧张,在爱人面前,人人都这么卑微,我们都不例外。”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这个底裤的意义。当然不是真不明白,只是要确认。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感情上失落了吧?一个人在北京孤独了吧?在我这里找温暖吧?找存在感吧?这不是底裤是什么?但又有什么呢?底裤不是最贴身的吗?不是最温暖的吗?不是最保险的吗?你把我当底裤,我就是你最后时刻想念的那个人,对不对?国王,只要你愿意,我做你的仆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我必须得回答:“妖精,如果剥光我的心灵你觉得痛快,我愿意。我让你看到我的丑陋,但我并不单纯把你当底线。”我有意把底裤换成底线这个词,是想给这个话题增加点稍微中性的色彩。
“你曾经带我到过高峰,在经历复杂的几年内,我知道,你带我去过的地方,是我最高的顶点。我对你充满期待,只是我发现自己负债累累的心,会拖累你,你带着我会失望,我太重了,你再也达不到那个高峰了。”
“庄哥,我们既不能靠回忆过一生,也不能靠希望过一生。最近我也在看佛学书籍,知道这一句是真理: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心是不可预设的,对不对?”
我想的是另一个方面:“你怎么也看佛学了?”
“我在想,妍子如此坚决地离家,除了对人生的失望对自己的自责对你的愧疚以外,肯定还有些她认为值得坚持的东西,要不然早就回来了。我要了解,所以就看了。”
“你是怕妍子回来?”
“不,我并不怕,你与我的关系,究竟能维持多久?我没把握,恐怕你也没有把握吧。变动是世界的常态,我们抓住一天是一天。对不对?庄哥,我们彼此能够给予对方快乐,现在,如此,就是美好的。你也不要怕拖累了我,因为你复杂的感情经历,你所谓的重量是说你自己已经不纯粹,这只是心的不纯粹,没什么,因为过去现在未来的心都在变化,不可得,如梦如幻,你不挂在心上,过去就牵动不了你,是不是?”
哲学家啊,小池是个哲学家。她解开了我长久背负的问题,让我心安理得地享受。
“你的底裤是我的窝,心灵还是身体,此时,就是。”我低声说到。
“进来吧,回家。”她已经感觉到我下身的变化,我们再次重逢,月光如水,屋内波涛汹涌。
此时,我们都体会到了。关照对方就是关照自己,对方因我而享受,我就得到了最大的欣喜。对方是我的镜子,是我的目标,是我栽下的种子,在她的心上,开了一朵又香又艳的花。
月光如水,流淌着诗歌图画音乐都无法描绘的美,让身心如小船,行驶在对方的大海上,不是行驶,完全是漂泊。这种无力的放纵,最自由。这种放浪的形骸,最酥软。
在某一个刹那,我们在一个地方停止,很奇妙,停止和旋转居然是一个意思,我们浓缩成一个圆心,我们合成一个点。不是下坠、不是深渊、不是沉浮,我们只是涣散。
一切都没有了,无所谓旋转与停止,无所谓你我,我们在某一个点,共同消失。
是狗叫把我引回现实的,它怎么了?怕我们消失在这感觉中?它要守住我们,它要守住家?
我们互相捶打对方的背,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小池很少骂人的,她在数落小黄:“狗东西!”
小黄听到她的话,不叫了,我们俩都笑出声来。
月光依然如水,此时没有流淌了,静止得如同一个平面,从窗户下来,隐隐绰绰的,仿佛故意在掩饰某个秘密。
这种奇妙的感觉,我们都没遇到过。当你把一切放下,专注于一,就接近道了。我学周易这么多年,这是我最接近传说中的道,是小池带给我的,用这种大师们都反对的方式,真的很奇妙。
“庄哥,以后还会遇到吗?”
“可能吧,遇到别的什么,也说不定。”
“好坏都接受,别人可享受不了。”
“女王,满意了吗?满意了,就睡吧。”
她在我怀里,真睡着了。这次很踏实,我感觉得到。她的踏实给了我鼓励,我也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她整个头在我上方,她如此近地凝视我,吓我一跳。她喊了我一声:“庄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都答应,只要是为你做的。”
“别乱承诺,我心虚。我要你当我的丈夫,哪怕只有几天,让我体验一下真正的夫妻生活,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万一失望了,可不要怪我。”
她点点头,迅速穿好衣服,跑到我的包前,给我拿出了我的衣服,说到:“我刚才想,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衣服丢在外面,让你起不了床。”
“小妖精,笨了吧,让我起不了床,老婆的办法是很多的,懂不懂?”
“没脸没皮的家伙!”她嗔怪一句,出去招呼小黄去了。
早餐当然是我做的,但她也没闲着,利用我做早餐的机会,她把我们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早晨的井水应该是很凉的,她洗完衣服,跑进来烤火就是明证,她的手估计很冷,我正在灶上操作,没时间用手来温暖她。
吃早餐的时候,我开始说话了:“按你的要求,我们按农村家庭的方式运行,那么,我们先分一下工,行不行?”
她好像很感兴趣地眨巴着眼,顺从地点点头。
“依据我们所处的环境和各自的特点,我们分工按有利于生活有利于生产的方式进行。”
“什么意思?”
“你以为家庭只有生活吗?田园牧歌太理想化了。每个家庭,必须有生产,这你应该接受吗?”
“好吧,你说,只要公平。”
“行,按内容分:你负责生活,我负责生产。也就是你负责享受这一块,我负责劳动这一块,有意见吗?”
“正合吾意。”她得意起来,用了句文言。
“不要高兴得太早,享受是我俩的享受,劳动是我俩的劳动,你只有安排的权力,没有偷懒的权力,懂?”
“好吧,瞧你那样,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
“空间上分,你负责家内的事,我负责家外的事,这个女主内男主外,应该熟悉吧?”
“这样说,我可以随时把你赶出家门哟?”
我假装感叹一句:“最毒不过妇人心。”然后继续说到:“从时间上来说嘛,就比较重要了。白天我说了算,夜晚你说了算,怎么样?”
“就这一条,最合理。”她突然用筷子指着脚下正在吃东西的小黄,厉声说到:“听到没有,晚上我说了算。你晚上不准乱叫,听到没有?”
小黄仿佛听懂了,尾巴摆了两摆。昨天晚上的事,我俩最奇妙的时刻,如果小黄不叫,会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