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多一点证据,我问到:“你不是说过,你结婚后,就再也没看到这类现象了?”
他点点头:“是的,我也觉得奇怪。”
我分析到:“这话分两头说。假如是梦游的话,说明你结婚后根本就没有再发过梦游的毛病了。结婚这多年,如果你有梦游习惯,你老婆肯定会发现的,毕竟这么亲密,睡在一起。假如是火眼的话,你火眼高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童男子身份,结婚后就不是童男子了,所以,火眼功能就退化了。”
其实,说第二个推断时,我也有点心虚。主要是因为童男子这个概念。为什么要以是否结婚为标准呢?
人的性发育和实践,应该分为好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应该是在少年时代,心理上有性别意识,觉得我是男生,在女生面前有害羞的表情。这算是童男吧,但心灵已经不可能如小孩子那般纯洁了。
第二个阶段,应该是初次遗精后,已经有性冲动,并产生了精液,满则溢,往往还伴有梦中的或者清醒状态下的性幻想。此时,无论从身体上或者心理上,都有明显的性痕迹了。
第三个阶段,就是初次真实与异性发生性关系后,已经有货真价实的关系了,还算是童男子吗?
第四个阶段,是结婚或者同居后,与异性的身体关系如同吃饭一样,形成某种生活习惯。此时当然不能再算童男了。
按当年断手人强行要教我的情况来看,我当时已经越过第二阶段,甚至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他凭什么认为,我是童男呢?
如果他对童男的判断标准是对的,那么,可不可以这样定义。必须与异性有实质性的身体关系,并且保持着较多的频度和次数,才算是丢失了童男的资格?
概念不确定,依此概念所产生的任何判断,就没有准确的内涵和外延了,也就纯属一种模糊的猜测。
我问到:“这事发生后,对你的影响大吗?我是指身体和心理方面?”
他笑了笑:“倒不大,因为我一直在忙,工作还是最主要的。全家人,我的收入最高,父母兄弟们都指望着呢。况且,老婆孩子的生活,也需要我多作打算。”
是的,他虽然跳出了贫穷,但背起了责任。任何一个男人,都离不了这两个字,但我除外。我已经没有父母兄弟了,也没有孩子,妍子的生活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有点羡慕他的状态,虽然,背负责任看起来是个负担,但能够给你的生活找到重心。而我,现在的状态,《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轻》。在这种状态下,总认为,《生活在别处》。更现实的困难,我现在身体上的状态时时困扰着我,妍子不跟我亲热,我总想起一部小说的名字:《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我是不是杂书看多了?
“但是”小苟突然说到:“对部长的影响却很大,后来他还给我通过好几次电话,时间都蛮长,他现在对贵州的神秘文化很感兴趣,估计是受了坑底村经历的影响。”
“是吗?说具体点。”
“他跟我打电话时,说了好多神秘现象。你知道,贵州本来是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民间传说本来就比较多,如果加以联想,就会产生许多奇怪的结论。”
这个我承认。少数民族,很多民族其实是很古老的,有的民族在历史上,还与中原民族共同生活和战斗。比如苗族,与汉族的交往与互动,有正史可考的,就有几千年。
这么漫长的历史,由于没有文字记载,那么历史的载体,就只能是传说或者史诗。侗族大歌,或许是史诗般的歌谣。而苗族传说,就包含了历史的记忆。
从世界历史学规律来看,人类早期历史,由于没有文字,主要依靠传说和记忆留下来。比如中国最著名的上古历史,往往掩藏在《山海经》里,那些貌似荒诞的传说之中。
“他有什么成果吗?”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转世人的事,我觉得有点扯,只是附和,没相信。”
“他是怎么说的,说来听听”。
由于是多次电话交谈中,部长多次强调的事,小苟本人不太相信,所以思路也是段段续续,一次一次电话地回忆,语言不太具有连续性。但整体听下来,部长的说法,还是有他内在的思路的。
部长因那次坑底村事件后,对神秘文化开始感兴趣了。他主要做了两项工作。一是查阅县志,在县档案馆翻阅大量过去的资料,主要看风闻,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内容。二是到村寨,听老人摆古,也就是讲传说或者历史。
在县档案馆与寻访老人的过程中,有一件事发生了重合,那就是对转世人的描述。虽然过去的文字资料也是风闻而已,记载也是很少的片断,但能够跟在世老人的传说相匹配,他认为就有研究的价值。
所谓转世人,是指苗族中,有一个人死了,后来灵魂又托生在另一个孩子身上,这个孩子对前世的记忆还有,能够清楚地说出自己前世的父母亲人、家庭住址,甚至前世发生过的事情,都能够复述出来。
孩子的亲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对核对。这一核对,还真发现,孩子说的,都是真的。人、事、地点都对得上。甚至还有,前世的亲人来找这个小孩子,把他看作是长辈,过年过节还来拜访。
部长在研究中,还发现一个现象。号称转世的人,大多是女性,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当然,他自己也分析过。假如,这是她假托的,动机何在呢?
是不是通过神秘感,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山区少数民族妇女,家庭和社会地位都比较低。如果有这种神秘身份,马上就成了一个拥有神圣的人,人们对她的尊重就会产生。
但这个假设,根本无法解释后来的核对。一个孩子,对外界的人和事,见识是极其有限的。如果没有真发生过,没有真实记忆,编造这个谎言,根本经不起核对。
假设这个记忆是她的父母帮她编造的,要一个孩子说谎,经得起大家的盘问,那也是个难题。因为孩子撒谎的本事没那么高,心理素质也没那么好,怎么可能经得起怀疑的盘问呢?
他自己解释不清楚,就打电话告诉小苟。一来,他跟小苟有这段共同的、不平凡的经历。二来,他认为小苟是名牌大学生,有科学的研究思路和分析水平。
“其实,对这些东西,我本质上是不相信的。因为如果人死了还存在灵魂,那么我们身边,该飘荡着多少鬼影?”
我反问到:“你也别这么武断。你要得出这个结论,除非有一个前提,旧有的所有灵魂,或者说大多数灵魂,永不消散。或许他们大多数会消散或衰减呢?”
他一拍脑袋,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部长也告诉过我,这些转世人对前世的记忆,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年龄越大,记忆越模糊,到了三四十岁后,她就忘掉了转世人的身份。甚至,还有一个特点,问的人越多,她答得越多,记忆衰退得就越快。”
这就有可能有两种推断了。假如转世人的事是真实的,那么,前世灵魂会因为新世界的加入,会渐渐进入衰减状态,直到被今世记忆所全部代替。还有一种推断,就是这事为假。
如果为假,她就经不起越来越多的盘问,就是记忆渐渐模糊来推托,免得有被戳穿的可能。
“当然,他还说了他一些其它问题的研究,虽然没什么确定的结果,但他的猜测还是很多的,兴趣越来越浓,甚至还跟我提出过写一本书,他拿初稿,成功以后,让我这个大学生帮他润色,作者署我两人的名。我暂时没答应,因为我觉得不靠谱。”
“他准备写什么书?还研究了什么问题?”
“他跟我说,他准备写的这本书,名字暂时定为《贵州苗族神秘文化考》。他研究的内容多了,大多不成体系。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是材料收罗阶段。材料之间缺乏互证关系,况且材料本身也不可靠,这算什么研究?我觉得没什么价值。”
“不一定,收罗材料本身,就是有价值的。如果没有县志上的风闻,你们怎么知道那叫坑底村呢?”
“那倒是。他研究的内容很杂,他跟我在电话里,还说过另外两件事情。一个是放盅,一个是巫术。我知道,这两种神秘文化,至今在贵州少数民族,都是存在的。但它有没有道理,如何考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