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番,好像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的样子。
“若是不好说,就别说了,说说你给陛下试药这段期间的经历吧。”他眼珠转了转,回想起,“最开始我就是云游来的京都,吃了东西觉得不适,便到一家医馆看诊,当时大夫把了脉之后脸色很不好,让我到里间等着,说他的师父在这方面很擅长,可以帮我细致看看。
”
咳嗽了两声,他眸色沉了沉,“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跟着进去了,岂料……”
岂料,这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半个时辰后,那个大夫所谓的师父来了,他正是太医院的一名大夫,给我把了脉之后,他的兴致很高,似乎碰见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一般,谎说我这病很好治,便先给我开了一副药。还当场给熬了
,端上药汤来给我喝。”
简漪罗静静听着,听到这儿已经猜到后面发生的事儿了。
想必任奴喝的并不是什么治病的药,而是迷药。
“我喝下药后,脑子昏昏沉沉的,再一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陌生的小屋里。”
“是宫里吧?”
“我挣扎过,也逃脱过,但都被抓了回来。”他哀叹一声,双目有些空洞,“我从此再没跟家人有过联系,想必他们定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简漪罗定了定神,“其实从你的脉象上判断,你的病程并不该发展的这样快……除了试药,你们是不是还?”任奴苦笑,“试药?说的简单。我们在皇宫里的唯一利用价值就是这副跟皇帝龙体相似的病躯,那些比皇帝病程慢的,御膳房会每日做一些对身体不利的饭菜过来,逼着我们咽下去,催速发展,对于那
些病程快,并且越渐无法转圜的,则会直接杀了,丢掉。”简漪罗不敢置信,虽然她也曾想过,宫里一系列令人发指的行径,但当真听到,还是另一码事儿,所以,任奴才会在宫里宫外完全两种状态,当下的他虽然面色不好,但是精神状态却是在线的,说话
时也全然不怯懦和胆小了。
那么他在宫里的模样,究竟是发自真心的害怕,还是装的呢?
简漪罗想着,问道,“如果这次你的病治好了,可有什么愿望?”
“我?当然是回家了。太多年没回去,真的想家了。”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眸光沉了几度,隐隐有一丝复杂的光亮从眸底闪过。
简漪罗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预祝你成功。”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宝医的恩情,任奴永世不忘。”
他诚恳的点了点头,若是身子可以动弹,估计已经爬下床榻,跪在地上了。
简漪罗最受不得这个,慌忙摆手,“别这样,我吃不消,你的脉象已经平稳,若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楚戎和丫丫就成,这里不是皇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迅速出了房间,简漪罗长舒口气。
一个叔叔辈分的人这么千恩万谢的对自己,她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自她走后,任奴的神情有了一丝异样,缓慢的闭上眼睛,一丝与他不相宜的从容袭上了眉梢。
“小姐,东西奴婢都准备好了。”
一会儿的功夫,伽画已经出去转过一圈了,扛着个大包袱在肩膀上,双目盈盈又得意,“要不要检验一下?”
“你办事儿,我放心。悄悄放着,别被人发现了。”
“可是,您到底要用这些东西干什么啊?”简漪罗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