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不单单如此。
姜副团长又与我碰了一下杯,说道:保送,名额少,只有三个。但盯着这三个名额的,却至少有上百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姜副团长道:条件很苛刻,保送的战士,必须立过功,当过骨干,在某一方面有着突出的贡献。
我略显尴尬地道:这我,我就只符合一项。当过骨干。没立过功,也没做过什么突出贡献。
姜副团长微微皱了皱眉头:是啊。但是这也不是最大的困难。你做过什么贡献,姜哥我有评价的权利。至于立功一项嘛……我们就拿上次你在老余家替我挡那一板凳做文章……只是这样一来,就把老刘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但他突然之间又象是恍然大悟一样,面色变得格外忧虑起来:坏了坏了,我忽略了一个人。沈鑫。当天沈鑫也在场,他会不会把那天的事,给捅到了周副团长那里,或者直接捅到了局里?我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要是真这样的话,我老姜还好说,天天他干爹那边就危险了。
我道:应该,应该不会吧。如果沈鑫说出去的话,那早就有征兆了。
姜副团长道:也许这次首长安排我陪同出国访问,就是信号。
说罢后,姜副团长用手机拨通了刘大队长的电话,待那边接听,姜副团长率先问道:老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刘大队长道:姜团长,什么情况怎么样。你指的是----
姜副团长道:有些事情一言半语也跟你解释不清,我怀疑沈鑫会把老余的事情捅估出去,那样的话你就危险了。所以最近你要加点小心。明白吗。
刘大队长道:啊?是是,我怎么没想到。实在,实在不行,你想办法把沈鑫给解放了不就行了?
姜副团长道:解放你个头!这样的话他更会狗急跳墙!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探探他的口风。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给你擦屁股都擦不干净。
刘大队长道:让姜哥费心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
挂断电话后,姜副团长深吸了一口烟,感慨了一句:危机四伏啊,简直是。
我试探地道:总会好的。姜团长,您不要想太多。我觉得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糕。也许-----
姜副团长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别的先不谈。就谈你的事儿。反正我老姜也是要走的人了,豁出去了。这样,你写一份材料,把那天老余家的事情好好写一写,可以适当地添点儿油加点儿醋。事情的起因嘛,就暂时说是关心军民共建,慰问警卫区附近的居民,结果遇到了老余耍横,严重地威胁到了我的安全。你呢不顾危险挡在我身前,替我受了致命的一击。你的事迹,是一种舍己为人的高尚表现,值得全局全团官兵们学习……我会把你树成典型,造势,争取给你申请个三等功下来。这也许是我老姜临走之前,唯一能为你做的了。我会把你的保送条件完善一下,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的配合。
我苦笑:姜哥,这不是,这不是正弄虚作假了吗?如果,如果上面核实情况怎么办?
姜副团长皱眉道:什么时候弄虚作假了?你那天舍身救我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一点虚假。至于局里安排人调查的话,我来想办法摆平。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就是沈鑫这边。
我一惊:沈鑫?
姜副团长若有所思地道:是时候给沈鑫打一针镇定剂了!这小子最近太活跃,对我们不利。
我试探地追问:怎么个打法?
姜副团长道:这就不是你要关心的问题了!你姜哥我大小也是个正师职干部,没有两把刷子,早就淹没在政治斗争当中了。能活到现在,全凭着跟别人斗智斗勇,抢占先机。如果连一个小中尉干部都收拾不了,那我老姜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废柴了。沈鑫这小子年轻气盛,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做事很盲目,也容易冲动。我这些天也是故意在放任他,早晚有他撞南墙的一天。明天我给他紧紧缰绳,看他还敢不敢胡闹!
我虽然无法理解姜副团长所谓的'紧缰绳'的真正含义,但是却相信作为一个正师职干部的领导艺术。没有一定的手段和驾驭能力,他不可能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军队中升职提级并不容易,尤其是到了校官级别,大部分都在激烈的竞争中惨遭淘汰,要么转业要么自谋职业,只剩下极少数的精英披荆斩棘留了下来。姜副团长无疑是军中的佼佼者,历经了多少官场斗争,始终立于不败之地。我不相信他会在如今的这场斗争中败下阵来,一蹶不振。或许,事情还有时机。或者,一切都在姜副团长的掌控之中。
姜副团长最近的酒量大增,谈天说地之间,一瓶高度白酒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