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娇脸上有点挂不住，主动站了起来。

“来来来，嫂子，莫小姐，你们坐我这里……”

她让开了位置，挪到了吴越那边，顺便拍了拍他的胳膊，算是对他的提醒。

“发什么愣呢？让嫂子看笑话。”

吴越任由文娇坐在身边，没有回头看她，可视线却慢慢从莫暖脸上收了回来，唇角上扬着，突然笑了，“好，听你的。”

这不带情绪的话里，被他刻意说得温柔，却难掩酸味儿。

只不过，莫暖经了这一个多月的自我疗伤，似乎已经恢复了元气，不再让他牵动情绪似的，半点都不为所动，噙着笑就转头问苏小南。

“喝点什么？”

“老规矩！”

苏小南轻笑一笑，莫暖就心领神会。

“九阳神露！”

“九阳神露！”

两个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有一种完全无视对面两个人的默契。

这让苏小南第一次觉得，同性其实也可以秀恩爱撒狗粮，让异性去羡慕嫉妒恨。

无视吴越杀人似的幽幽目光，两个人一直有说有笑，追忆着以前在小酒馆的岁月。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间非常有特色的小酒馆，带着一种古韵江湖的装修，木头的桌子，木头的椅子，原始的，古朴的木头架壁上放着一个又一个大小不等的陶罐子，摆得整整齐齐，极有格调。

陶罐里装的，就是店家自酿的酒。

酒的品种很多，有水果酒，也有粮食酒，而她们嘴里这个颇有江湖味道的“九阳神露”其实是一种糯米酒，甜而不腻，清香不醉，喝下肚子那一种微醺的状态令人神而往之。

“老公，来吃点东西，不能一直喝酒的。”

文娇软软的声音，打断了苏小南和莫暖的神侃。

等她转头时发现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小菜，都是小酒馆的特色菜。

文娇放在吴越碗里的菜，名叫“烽火戏诸侯”……

名字很好听，其实就是火爆腰花。

然而——

这夫唱妇随的画面本来很恩爱，可看到碗里的猪腰，吴越却皱了一下眉头。

“你吃，不用管我。”

听语气，他有些不悦，文娇却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愕住了。

“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一句话冲口而出，她并没有经过大脑。

可也就一句话，似乎就暴露了些什么。

苏小南哂笑一下，举杯浅浅一泯，就听到莫暖懒洋洋的声音。

“原来嫂子你不知道啊，吴队可是从来不吃内脏的……”

以前莫暖跟吴越做“酒肉朋友”的时候，没少约在一起品尝景城大街小巷的美食，各种火锅串串中餐料理没少吃，可无论什么时候，吴越都不吃内脏。不仅不吃，简直是到了看一眼就嫌弃的地步。

那会儿莫暖总是玩笑着故意给他夹在碗里，然后看他暴跳如雷，她就哈哈大笑。

往事历历在目。

可很多东西到底不同了。

时间终于无情地把他们改变得面目全非。

听到她带笑的话，吴越幽幽地看了过来。

相视间，过往的情景就浮上了脑海。

他眉头轻锁，慢慢抬起筷子，把那个腰花夹了起来。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莫小姐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最喜欢吃这个！”

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朝文娇一笑，那脸上的表情全是模范好丈夫的标准格式。

“谢谢老婆……还是你最懂我。”

一句话像刀子，不尖利，却无声无息地刺入了莫暖的心脏。

痛，却摸不着。呼吸吃紧，也挣脱不了。

莫暖浅眯眸子看向吴越，发现他眼底闪过的光芒如同猎鹰一般，有一种冰冷的狠戾……

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要报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