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泽哼一声,“知道就好。你给我眼睛放亮点,盯紧了,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霍天奇握紧手机,朝着瀑布般落在窗玻璃上的雨水阴阴一笑。
“出不了岔子!安董把心放肚子里去吧,等我好消息!”
……
石堡大坝。
洪水正从坝上溢出,两边的城镇与村庄早已洪涝成灾,下方通行的道路早已淹没,损毁,被水冲过来的路上有,有牲畜的尸体,发出一种令人反胃的恶臭……堤坝上加固坝体的解放军战士来回穿行着,有人在扛着沙石袋堵漏,有人在有序的做撤离前的准备。
雨水、汗水……早已分不清。
“同志们!抓紧时间!我们还有半个小时。”
“记住,是半个小时。在凌晨六点之前,所有人员务必撤离大坝!”
指挥人员拿着喇叭高喊着,在做撤离前的安排,抢险战士拼了命挥洒着热血和汗水,撑着早已疲惫的双腿做最后的努力。
“队长,来不及!不要说三十分钟,三个小时也未必能把所有受困群众都转移出去啊!”
天没亮,地又滑,山地滑坡,路况太差,车辆无法通行,三十分钟……哪里可以?
抢险战士接到了撤离命令,可一个个红了眼,却都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队长,我们不能放弃大坝,我们一旦撤离,那他们就……不行!我们不能走!必须为他们争取时间……队长,我们要守到大坝溃堤的最后一刻!”
“誓与大坝共存亡!”
“誓与大坝共存亡!”
“誓与大坝共存亡!”
为大坝下方村镇的受困群众争取时间,就代表着要将他们自己的生命献祭给死亡。
指挥人员很清楚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鼻子也有点酸。
“同志们,这是命令!”
“队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我再说一次,这是命令!”
“可是队长……就算不管别人,那新孟村还有一个兄弟部队在里面救援啊!”
在大部队过来之前,整个新孟村已经被洪水围困,救援部队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他们此时撤离,放任大坝决堤之险,就意味着将那些人统统都丢下——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任何一个指挥员在这个时候,都会陷入痛苦的选择中。
“同志们——”指挥员声音沉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还有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就是生命时限——从现在开始,愿意留下的人,继续填漏。其余人,给我撤离!”
“是!”
“收到!”
沉默。
沉默数秒。
没有一个人离开。
只有人冲向了沙石袋,用染血的迷彩肩继续扛起。
还有一群人手牵着手站在溃口,用血肉之躯堵在那里,汇成一堵堵人墙,也是一道道生命的保护墙!
没有任何豪言壮言,除了加油和必胜的口号,整个天地几乎都是属于雨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