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什么然后?”
叶嘟了下嘴:“你不是很有人生规划的么?你就准备这么两头跑,过完两到三年的博士生生涯?没点别的人生规划了?”
顾骜这下听懂了:“哦,有,我可能这学期念完,就先休学回国了。其实我本来就没想把大多数精力浪费在美国。”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叶纨耳边:“你难道忘了我们一起搞的那个突破巴桶灰区封锁的课题了嘛,我知道那么多,在美国留久了,还是天天在基辛格这样的老狐狸面前,难免对课题不安全嘛。
还是回国休一年比较好,反正处于巴桶灰区的这些技术,到82年年中的时候,差不多也都能偷完了,到时候我再来继续学业,就算慢慢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最多他们从此防着我,让我一辈子没机会下手也就是了,我够本了。”
哗啦啦,窗外一声雪天雷。
偏偏顾骜说得这么民族大义,叶纨还无法反驳。
“你……这就又要走了?”
你特么耍老娘呢?!
“没有啊,不是五月份才走嘛,还整整三个多月呢。”顾骜一脸无辜。
“嗯,哼哼,对,还三个多月呢,真难捱啊,看见你就烦。”叶纨一脸端庄地把短发往耳后一夹。
她可不想丢脸,既然对方这么气人,她就要比对方更气人更性冷淡怼回去。
顾骜想了想,解下自己的车钥匙推给对方(他提前准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车钥匙)
“叶子,以后有个事儿要麻烦你,我这别墅买来就是拎包入住的,前阵子又被人折腾过。保密性可能不太好。我准备5月份走之前,叫个施工队,里外都重装一下,也好彻底排查有没有窃听器和偷拍的、上点额外预防措施。
民间自己找的肯定不放心,你帮我约个大使馆长期合作的吧。咱也这么久交情了,我知道你是个不稀罕钱的,就不拿礼物看轻你了。这别墅装好之后散散味儿,到我再来,也住不到一年,就借你了。车你也拿去开,毕竟是帮我跑腿么,没个车也不方便。”
“不行,冯处长还没车呢,他那么老资历,从联络处的时候就开始干了。”叶纨觉悟非常敏感地一口拒绝,“上面杨参赞、蒋参赞和许参赞也没专配车,还是三个人共一辆,谁轮值谁用车,你这太扎眼了。”
不过顾骜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分析道:“他们都知道这是我的车,你是因为工作任务帮我,借着开开,这有什么?大不了你别停使馆里面不就好了。”
顾骜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叶纨也能借坡下驴,就把跑车钥匙和别墅钥匙都接下了。
毕竟她是帮顾骜的忙,不是收礼,严格来说还是她亏了呢,付出了额外劳动力监工看房子,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加州?今晚你还熬夜守岁么?”叶纨收下车和房子后,如是追问。
顾骜晃悠着从吧台上拿了瓶看电视时喝的啤酒:“我随便,明天的飞机走也行,反正美国这边机票太好买了。如果你不怕熬夜,我陪你看电视守岁好了——
不过说实话,熬夜对女生皮肤不好,而且咱中午不是守过了么。现在严格来说是农历时间的大年初一中午了。”
“去去去,也就华生顿这边大使馆这种算法,你去加州唐人街看看,人家过春节还不是当地时间,谁问京城时间呢。”叶纨抓住顾骜见识不足的点,得意地反怼,而后乘胜追击,
“再说,说你没脑子就是没脑子——你还说要借我车,还说明天就要去加州了,自己开车去机场。到时候你还让我一个女生打车去机场帮你把车弄回来?”
“那你觉得呢?”
叶纨高冷地哼了一声:“去给我收拾一间卧室!守完岁我就住这儿了。明天我跟你去机场,把车开回来——不过我可告诉你啊,我房间的钥匙,现在就要交给我。你要是敢私自留下,半夜偷偷进来,我打死你!”
顾骜也不生气,回屋搜罗了一番,丢了一桌钥匙:“呐,四套客卧的钥匙全在这里,你自己上楼挑一套吧。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进去我就是禽兽。
不过我建议你选中哪套之后,赶紧把床单被套拿去洗衣机洗洗,买来都还没洗过没睡过。旁边就有烘干机,守完岁绝对干了。”
美国人的别墅很少有晾衣服用的小阳台,如果有,都是二层比一层小的那部分、直接拿低层的楼顶做阳台。所以人家的阳台都是拿来玩的,不是拿来晾衣服的。
与此同时,美国人家家一台烘干机,费电惊人(他们电价也不贵),洗衣机甩干直接就丢进去烘。所以美国人从来不会纠结“现在洗了马上要用会不会来不及干”这种问题。
顾骜来乔治敦一个月,已经入乡随俗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衣服一定要用烘的,打扫卫生一定要用用完就扔的一次性洁具,绝对没人再脏兮兮地搓抹布和拖把。
所以美国人都很久搞一次大扫除,不会跟国内洁癖那样天天拖地,人家拖把头用一次就扔掉了,是耗材。
叶纨便上楼选了一套房间,然后把床单被套全部丢进大洗衣机里,下楼看电视守岁。
顾骜把饺子碗丢进洗碗机里,开了一瓶啤酒一瓶饮料,坐沙发上陪看几个小时电视,顺便聊聊天。等午夜12点的钟声一过,就各自休息去了。
顾骜当然不会做禽兽了,所以一夜无话,门锁得好好的。
第二天就让叶纨坐副驾驶,他开着火鸟去了机场。
两人在机场礼节性冷淡地挥挥手,目送顾骜起飞。
然后叶纨把他的车开回市里,就盘算着采购点装饰品——顾骜那家伙的审美真是太辣鸡了,别墅装修那么老气,居然都住得下去。